【期刊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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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昌吉学院学报
主办:昌吉学院
主管:昌吉学院
ISSN:1671-6469
CN:65-1226/G4
影响因子:0.201342
被引频次:7329
数据库收录: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期刊分类:高等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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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准龙脉(6)

来源:昌吉学院学报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1-13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挖出几车矿石后,矿脉断了。蒋工说,别着急,这是常事,继续开采,据我多年的经验,大面积的矿藏立即会出现。话是这样说的,资金又告罄了,开采队

挖出几车矿石后,矿脉断了。蒋工说,别着急,这是常事,继续开采,据我多年的经验,大面积的矿藏立即会出现。话是这样说的,资金又告罄了,开采队说如果不能及时结算开采资金,将撤出,好说歹说留住了他们。我和王胖子分头去找钱,都两手空空而回。几天下来王胖子脸灰不拉叽,人都脱了相。我也心急火燎,如果没有钱,只能前功尽弃,投的资打了水漂。一天妍妮给我挂电话,说了些公司的事,并叮咛我要保重身体。电话收了线,我心里一亮,我真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我何不将红鲤公司抵给福隆典当行,换取资金开采矿藏,有了钱再赎回来。

我找到了陈昌吉,说明了来意,陈昌吉很是豪爽,说,徐总,都是面上混的人,好说,你的企业虽说在银行有一千多万元贷款,以你的信誉度,在我这里还可以抵一千万,还和上次的条件一样如何。我说好。我们把手续办了,资金划到了王胖子的账户。有了钱,我和王胖子心里都有了底数,开采异常顺利的进行。蒋工说,不出几日就能出矿。他拿着几块矿石给我和王胖子解说,我俩虽说听不懂,也一个劲点头,内心喜悦。蒋工说,近几日他带几块矿石回省城,找专家进一步论证,并接洽矿石的销路。我说,等待你胜利的消息。

蒋工走后,我接到了妍妮的电话,说,公司出了点事,让我迅速回去处理。我和王胖子交代了一下,回市里了。

三天后我回到了开采现场,我懵头转向,眼前只有一片荒凉,那还有人影。我打王胖子的手机关机,打蒋工的手机无法接通。我急忙赶到银行,通过熟人查找王胖子开立的银行账号,账户已撤销。我眼前一黑差一点摔倒,我……我真的受骗了?

我的厄运来了,半年后,我在福隆典当行的款子到期,陈昌吉给我挂电话追要,我说能否宽限些时日,我在想办法。陈昌吉一改往日的做法,说,宽限?都像你这样我的典当行早关闭了,一周的时间不能还上款,我的兄弟将接管你的财务室。

别说一周十周我也还不上,陈昌吉说到做到,他派了几个小兄弟接管了我的财会室,每天的销售款悉数收走。月余,我的公司流动资金短缺,已濒临瘫痪的边缘。这时银行的贷款也到期了,多次下催款通知书,如若再不还款将起诉到法院。我腹背受敌,难以招架。这面是银行那面是黑社会,都得罪不起。我由大款成了欠债大户,我想陈瞎子死的真不是时候,如果他没死,一定有化解的妙方。可惜啊陈瞎子你怎么就死了呢。

陈昌吉出面邀谈我了,他说,如果你被银行起诉,财产被法院查封,你的财产被拍卖,你除了还贷款,我的款子你很难还上。我没吱声,静观其变,何况如今我的小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还有什么话能说,任他折腾去吧。他打量了我一会,说,我不会将你逼上死路,我在市面上这么多年,以仁为本,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你的银行贷款偿还上,你把企业过户给我,我们算两清了,怎样?这是黑社会惯用的痛打落水狗的伎俩,让你痛彻心肺还无话可说。我在内心暗暗盘算了一番,没有更好的结局了,这是最好的退路了,我乖乖的签了字。

我回到了起点,成了个穷光蛋。我忘不了陈瞎子,他让我发达,如果不是他死的早,我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怨谁呢?命!

春天又一次光临了大地,陈瞎子忌日这天我决定去看看他。清晨,我早早的来到了陈瞎子的墓前,我刚把气喘匀了,山下开进了一排轿车,车停稳了,陈昌吉从车里走了下来。我如此落魄,不想和他打照面,钻进了附近的灌木丛。陈昌吉的手下拥着他走到陈瞎子的坟茔前,摆好了贡果,撤到了几十步以外。陈昌吉虔诚的跪了下来,默默地祷告,风断断续续把他的话送到了我的耳朵里:爹,您可以瞑目了……为了我您坑了很多人……如今我已听从了您老人家生前的话……从黑道洗手了……我干正道生意……为陈家光宗耀祖……

陈昌吉走后,我站在山坡上,了望远方,心中茫然,我是不是开始就在别人设计的圈套里行走。像一头笨笨的猪,被人圈养,自己并不知道,不肥则己,一旦肥了则任人屠宰。我思想着,很多事又很难自圆其说。我望望天空我望望大地,我还是真实的,并不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如若这一切都是场梦多好啊?!

那是一个朝霞满天、豪情万丈的早晨,我在长安登基了。听着一片山呼“万岁”之声,我真的有些飘飘然了,忘了今夕何夕,似乎真的成了一国之君,能够呼风唤雨,指点江山,一展男子汉胸中不尽的才华和韬略,成就万古不朽之英名。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让我在现代社会做了一次虚拟的皇上。虽然是假皇上,我的心情仍然汹涌澎湃,喜悦得不能自抑,因为我的每次成功都有一些先兆。员工们的这次游戏一定寓意深刻,不然怎么这么巧?我带领企业的中层到长安度假村旅游,他们就导演了一场让我“登基”的把戏,你说呢?可惜陈瞎子死了,不然他一定会为我指点迷津。多少年以前,我只是小混混。给大哥级的人物拎拎包、跑跑龙套,赚点酒喝和烟抽,混个肚儿圆。我没有太大的抱负,人生不过如此,风风火火混一把行了。父母多次训斥开导我,软硬兼施可谓办法用遍了,我仍然像一块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我自己活得开心,管他张三李四木头刘。父母只能豪叹前世做的孽,罢了罢了。我开始想钱,完全是因为妍妮。你说妍妮那么好的姑娘能看上咱,真是天意。我想让妍妮永远娇滴滴的,姑娘花常开不败,先决条件是什么?谁都比我清楚。我想钱想疯了。我想抢劫杀人放火,乃至打劫银行,一夜暴富。寻找掂量再三,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说白了还是胆量问题。虽然我是个不务正业的人,真让我犯罪,还真不行。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一单身女子在自动提款机上取了一沓儿钞票,心想机会来了,跟踪到无人的胡同,握紧拳头想下手,瞬间我满头大汗、腿肚子抽筋,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你说我不是菜瓜谁是?如此再三,我消瘦、消沉,妍妮看在眼里,她说,不就是钱吗,你别发愁,我帮你找。我抬眼望着她,心里哗然,眼里充满了惊异恐惧,脸上写着忧戚哀愁,女孩子用身体换钱是最便当无本万利的手段,我是最不想看到。妍妮嫣然一笑,看懂了我的心思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永远冰清玉洁,只属于你。我羞愧的低下了头,堂堂七尺男儿,我有什么资格说话。一切不都怨自己吗?不走正道,混到如今这个倒霉地步。说心里话,如果当年不是遇到了妍妮,我一生肯定报废了。妍妮消失了很多天,我真担心,怕她如断线的风筝,一去不回头。正在我如困兽般无处发泄内心苦闷的时候,妍妮像一朵云飘回了我的身边,我惊喜地摸不着头脑,横竖说不出话来。更让我想象不到的是,妍妮这几天真为我们找到了挣钱的门路。妍妮说,她的姨家表姐在省城做服装生意,买卖很大,她去动员表姐在我们这地方开一个分店,表姐同意了。店面租用、装修等费用由表姐出,我们当代理经销商,根据销量提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天上果真掉下了大馅饼,砸在我俩身上。店面开得很顺当,我们这样的边角小城,当时有如此时髦规模的服装店是凤毛麟角,加之妍妮天生长得甜,是现成的模特,衣服穿在她身上,倾倒了多少男男女女。你说生意能不火吗?我俩天天心情舒畅,微笑时刻挂在脸上,生活有了奔头,谁不乐!睡觉都常常的嘎嘎乐醒。我成了小城里服装界的小老大,有一点名声。我俩谋划憧憬着美好的明天,突然表姐家出现了重大的变故,加之小城服装店越来越多,生意难做了,服装店只能半途而废。几年来虽然我们挣了一些钱,如果不重新做点其他的生意,不免会坐吃山空,我的心重新坠入了黑暗之中,整天打不起精气神。妍妮倒还心情开朗豁达,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天天愁还愁死了,我的老公,阳光明天还是明媚、光芒万丈的。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心情还是沉重,眉头紧锁。妍妮为了让我开心,提出到佛塔山上踏青,我满身不愿意也不能拂逆她的好意。佛塔山是我们这地方有名的景点,离我们的居住地百余里。我哪里有心情看这观那的闲情雅致,一路想心思。妍妮倒像一只小雀,一路上很兴奋。我能说什么,只能一路敷衍。下到山脚时,妍妮突然指着一处小草房说,听说这里住着一个叫陈瞎子的算命先生,很有道行,能算出一个人的吉凶祸福和仕途、财路,不准不要钱,我不置可否。妍妮生拉硬拽把我拽到了草房前,还没进屋,屋里就传出了苍老的声音,两位想求财路,明天来吧,今天我要休息了。看着两间破败的草房,我的心咯噔一下,真有先觉之人降世不成?神了,好奇心促使我想要探个究竟。我和妍妮就近找了个小旅店住下。妍妮说,我听说陈瞎子一天只看五个人,多一个不看,而且很少面对面,凭直觉就行了。我心中好像有了莫名的企盼,但还是不信。翌日,天刚蒙蒙亮我和妍妮来到了小草房前,接近房门时,像天外传来了声音,两位所求之事,在门耳的信里了,所求之财是水财,先向东后向北。妍妮取了信,放进去二百块钱,我俩悄然离去。回去的路上我纳罕,黑咕隆咚的天,陈瞎子是如何知道是昨日的我们?回到家打开信,纸上写着:旭日初临东海时,滚滚财源不尽来。两句话似乎很浅显,又让人摸不着头脑,这里面隐喻如何高深莫测的内容。那个不肯露面的高人告诉了我怎样的秘密,令人费解啊!我想的头都大了三层,让妍妮替我想,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时日一天天的过着,我还在探寻那两句话的含义。直到黑龙江的表哥到我家串门,我才恍然大悟。高人真是高人,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测谋划之中,至此不信命的我,信服了命。表哥到我家来是代表他父亲,也就是我舅舅来祝贺我母亲七十大寿的。和表哥的接触中,我和他探讨,能否在他那面联系一些大的饭店、宾馆,我们联合做海产品生意。表哥说,那来钱多慢,原来我不是让你做木材生意吗?你一直没有回信。我想起来了,我还在社会上乱混的时候,表哥是给我多次来过电话,我根本当作耳旁风了,没予理会。我说,现在可以吗?表哥说,现在相对难度大一些,不过现在我在林场说了算,砍伐指标和林木运输证我是能办出的,只要你能在本地有经销权就好办了。我说,我怎么才能有经销权?他说,找一家木材经销商,他们应该有木材经销证。不过,你们这面的木材经销商如果没有绝对的关系,一般都做不了了,大部分都改行了。我说如果我有了经销证能行吗?表哥说问题不大。要干可得抓紧时间,国家对森林管理会越来越严。送走了表哥,我进行了市场调查,现在我们地区对直径大的原木需求量大得惊人,价格居高不下,还供不应求。我们地区沿海,个人造渔船很普遍,有的人船证办下来好几年了,因为没有好的木材,迟迟不能开工造船。这真是天赐良机,发财似乎近在咫尺。我积极寻找有木材经销证的经销商。我们这地方原来有很多木材经销处,因近几年国家对木材控制的严了,多数已经转行。找了一个时期,我有些垂头丧气,看来不是想发财就能发财。闲来无聊我和妍妮骑自行车沿海边溜达,向东走出十多里地的光景,我内急,寻找一处方便,正好前方有一片破败的房子,我走了进去,妍妮在外面等我。我出来时,妍妮兴奋地拉住我说,你看你看。我看到破败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已经斑驳的告示,大意是:辰光木器经销处,因经营不善,急于转租,有意者请与电话XXXX88联系,非诚勿扰云云。我很快和转让者联系上了,并见了面。给了个恰当的价格,双方达成了协议。表哥的能量太大了,一抱粗的大原木呼呼往里进,木材不但在本县销售,还辐射到邻近地区,可谓购销两旺,形势喜人,我很快成了小名人。你想啊别人的木材经销点都瘫痪了,我的还生机勃勃,别人能不刮目相看吗?有的人想探听我的底细,我说,黑龙江政府和林业厅我有哥们,那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看我经营木材的架式,他们不得不信。年底一算账,妈呀发大财了,比抢钱来得还快。人发了财不能忘了恩人不是,我脑海里浮现出陈瞎子,没有关键时刻他那几句话,哪有我今天的顺水顺风。你想想,他给我说的不都应验了吗?别人用木材造船,下海捕捞,没有大海我能发财?大海里是什么?水!这次我和妍妮刚走到小草屋的门前,屋里传出了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两位请进。我和妍妮对望了一眼,暗自惊奇,推门进了屋。屋内光线很暗,香火缭绕,干净整洁,老者面向北墙的香案,盘腿闭目打坐。我仔细地打量小屋,墙上挂满了怪异的图案,充满了诡谲神秘的气息,案几上供奉着各路神仙。我俩毕恭毕敬的站在老者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口。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善地说,坐吧。我渐渐适应了室内的亮度,老者极度清瘦,头似挤扁的葫芦,灰色的头发梳成道士似的抓鬏,脸似倒挂的饭勺,几棵参差不齐的白胡须分布在嘴的周围,和传说的神仙简直大相径庭,一只眼睛凹了进去,一只眼睛布满了玻璃花,不神圣,绝对阴森可怖,要是我自己在某一个僻静之处看到他,会吓出一身冷汗。老者说,两位施主是感恩来的吧?我和妍妮唯唯诺诺地说,是是。老者苍然一笑,说,吉凶祸福,五行相克,皆是前生所定,与我何干,何恩之有啊!?我把一兜钱往前推了推,期期艾艾地说,没有您老的指点,我哪有今天?老者用玻璃花眼凛然盯视我片刻,略带愠怒地说,我一介乡野村夫,要那些身外之物何用,去吧,不要打扰我清静的天地。我和妍妮讪讪退出。为了报答陈瞎子,有时间我就抽空去看望他,带些生活的必需品。时间稍长,他的刁钻少了,倒有了几分老者的慈祥。偶尔还拉几句闲呱,而我老是那么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心中充满了敬畏。这期间我遇到棘手的事都去请教他,他从不正面回答我,用难懂的偈语指导我,我经过反复的推敲理解,大多的事都办得比较妥帖。我对陈瞎子有了依赖,我感觉他真是上帝在我头顶安的一盏明灯,我一旦陷入黑暗,他会给我指明方向。木材生意做了几年,国家明令禁止砍伐森林,进不来木材,我的经销处关门大吉。我俩有了厚实的家底,后半生无忧了,我和妍妮心无旁骛地游历名山大川。玩了半年,我陡然感觉生活寡淡无味,百无聊赖时我想,如今我有钱了,行尸走肉的活有意思吗?人没有钱时想钱,有钱了更想钱,我做买卖上瘾了闲下来百爪挠心。妍妮看我坐立不安,渐渐形销骨立,说,不如我们再去请教一下陈先生(不知何时,妍妮已经称陈瞎子为陈先生了)。我俩来到陈瞎子家,刚刚推开门,他说,你的事我给谋划好了,回家仔细看看这句话吧。我没说话,接过他递给我的纸条。他接着说,财在正北,还是水财。回到家里,打开纸条,上面写着:鲤鱼跳龙门,帝王气象现。这肯定是句好话,比第一次还要好。只是不知所云,难以抓到要害,看似简单,却深奥玄机无限。我理解再理解,还是悟不透。采取老方法,我开着车拉着妍妮往北面转,走了几天,大路小路,沟沟岔岔走遍了,也没发现转机,看来这次陈瞎子是失算了。时间像一把锈蚀的锉刀,迟缓地打磨着焦虑等待的我。我内心翻江倒海,可是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好运快来了,我充满了期待。百无聊赖中,我陪妍妮看一部肥皂剧,我一会看看天、瞅瞅地、闭上眼睛打个盹,全然心不在焉。妍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随着剧情的发展忽悲忽喜,她突然像触了电一样跳了起来,我被吓得一哆嗦。她说,你看屏幕下面的字幕。我揉了揉眼睛,盯视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大意是这样的:位于北经路的红鲤调料公司,现急于出兑,有意经营调味行业的,优先优惠。我和妍妮不约而同地拥抱在了一起,我俩跳啊、唱啊,像注入了一针兴奋剂,疯疯癫癫忘乎所以,直到楼下的人上来敲门我俩才平息下来。呆坐了片刻,我俩相视而笑,妍妮说,你说,陈瞎子是人是鬼是神是魔?我微笑看着妍妮春水荡漾的眼睛,说,也许是天神的化身吧,不然怎么一步一步他谋划好了似的,我们按他的道走就行了。妍妮说,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谈论着,时间比闪电过得还快,天亮了。我实地去看了这家调味品企业,厂子不大,设备简单,但占地面积却很大,生产的品牌是龙门牌调料,我心里一阵波澜,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相信,天底下还有如此未卜先知的事。我很快和出兑人接洽上了,出兑人是个和善的老者,他说,自己年岁大了,干不动了,儿子在南方干了很大的买卖,并不指望他赚钱,只希望他能安享晚年,所以也不在乎钱不钱的,只要看着对方得眼,价格好说。老人真是吐出的吐沫都是钉,说到做到,以很低廉的价格把工厂转让给了我,并很快办理了过户手续。临了老人拿出了一套图纸,说,这是花大价钱让省建筑设计院设计的,如果不是自己年岁大了,要把前面的空地建成厂房,大干一场的,可惜宏图不能大展了,如果你觉得有用白送你了。我说,谢谢老人家,我会仔细研究这套图纸,如果可行,我会完成您的意愿。老人脸放光彩会心地笑了,说,年轻人好好干,我没有看错人。我说等我把这个项目搞定了,一定请您回来指导。老人连声说,好好,需要我的话,我会帮忙。经过一番论证,图纸设计的真是完美无缺,我欣喜若狂,天助我啊,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明摆着是老天在成全我,不然好事怎么好像都是为我设计准备的?我筹集资金,开始新车间的施工。我白天忙晚上忙,心里畅快啊,施工进度相当快,新厂房没几个月已经初见规模,眼见着胜利在望,这时资金出现了困难。起先预算我手里的钱,基本上够土建的费用,如果不够也可以赊点材料回来。工程干着干着就不是原先设想的了,东出现一块费用,西出现一块费用,加之原材料市场涨价,兜里的钱哪经得起三捣扯两折腾,很快见底了,没了钱,工地就得停工待料。我那火上的,嘴上的燎泡是一串连着一串,我南北找钱。银行说,再建工程不能作为抵押物,不给贷款。亲朋好友又没有大款,三万两万又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何况现在不是有一句流行语吗,宁借老婆不借钱,想借别人兜里的钱,好比登天还难。我整天愁眉不展,人瘦得都脱了相,烦心死了,当初不摆弄这企业多好。路走到这里了,不走也就完了,走也许有生路。妍妮说,烦什么,怎么不找智多星陈先生看看。我一拍脑袋说,是啊,我真是忙糊涂了。我开了车急急奔向百里外的小镇。刚到陈瞎子处,他说,知道你要来,我已经写好了,拿回去琢磨吧。事不宜迟,接了陈瞎子的帖子,谢都没来得及谢,急忙赶回了家。纸条上写着:福隆普降,昌吉相助。话一点不晦涩,我一下明白了,我眼下急需要钱,福隆是一家典当行。表面是典当行,实质是一家地下钱庄,以对外放高利贷为业,头目的名字正好是陈昌吉。陈瞎子是要我去借高利贷?我还真得好好想想。这几年我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或多或少有了些名声,黑白道上的人也认识不少,陈昌吉我是比较熟悉的,当年的木材经销处是在他手中兑过来的,以后有点接触。如今他是黑白道吃得开的人,以放高利贷吃掉了很多人的产业,名声很大也很恶,我敢和他打交道,不是自己要下油锅吗?考虑再三,我还是不敢去主动送死。一旦我的资金流动不畅,哪里卡壳了,不拱手把产业献给了他吗?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掉进陷阱,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虽然被钱逼疯了,还是瞻前顾后。妍妮说,你这个人真是笨,陈先生的话什么时候错过?他在百里之外都看的一清二楚,你还忧虑个屁。一幕一幕在眼前像过电影,是啊,从我起家,到现在,哪一次不是陈瞎子帮我化解了困境,这次就能出了错?我动摇了,后来干脆到了福隆典当行找到了陈昌吉谈起了业务。陈昌吉很热情,说,徐老板还有闲情雅致光临我的小行当。我说,今天到贵行当来,有一事相求,最近我的资金周转有些不灵,想让你出手相助。陈昌吉说,自家兄弟,有事尽管说。我说了自己的困难。陈昌吉说,贷五百万没问题,你我兄弟多年,本来我可以不用你出抵押物,但是不能坏了这个行当规矩。我说,我在建的厂房行不行,那可是投入了一千多万。陈昌吉思考了很长时间,不是很痛快地说,可以,你想用多长时间?我说,半年足够了。我算计好了,只要资金充足,三个月可以顺利搞完基建,办完产权证在银行贷款,即可归还陈昌吉的贷款,半年的时间我是留出了很大余头。陈昌吉说,半年时间月利率为2%,也就是二分钱利息,假如超期半年加本金的50%,这时候本金增加到七百五十万,利率不变。我说行,但资金必须快速到我账户。我们签了协议、办了手续,资金当日汇到了我的基建账户。有了钱,项目全面启动了。不出四个月,基建项目全面完工。我用厂房做抵押,向银行申请贷款,中间手续甚是繁琐,经过评估、公正、保险等等关口,两个半月才把一千万元贷款办下来。当我要归还陈昌吉的款子时,已过了约定期一个多月。一个多月意味着我将白白被陈昌吉吞掉二百五十万,高利贷太可怕了。我找到了陈昌吉,说,兄弟,对不起,我用你的钱过了一个多月期,你看怎么办?陈昌吉慢条斯理地说,你说呢?我说,按规矩是该按合同办,可是你我毕竟是朋友。陈昌吉哈哈大笑,说,朋友?能当钱使?我一愣心里发毛。黑道上的人是说一不二的,公安局摆不平的事,他们能整平。看来我只能认倒霉了。陈昌吉看我木鸡样呆愣,说,兄弟怎会为难你,这样,利息是六十万,你格外给我二十万,总共八十万咱俩的账算结了如何?我一听急忙说,再多一点也成。陈昌吉淡淡一笑,说,不必,我只是和手下有个交代。我连连说谢谢,从陈昌吉的办公室退了出来。走到大街上,风一吹,我身上冰凉,才发现出了一身透汗。我心说,陈昌吉也不像社会上传说的可恶可恨,还满人道的!看来事情不能随帮唱影。和陈昌吉办了件事,我看他很是江湖意气,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龙头老大,干什么都得有道行,黑道的人也不全穷凶极恶。办企业我不太懂,我从南方高价聘请了两名工程师,一名帮我管理,一名研发产品。我们这地方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沿海沿边,海洋物产十分丰富,工程师依托海洋为资源库,研发了系列的海鲜调味品,我注册了“红鲤”、“龙门”两个系列品牌。产品刚上市,消费者并不认可,我采取了宣传攻势,除了在电视、电台、报纸宣传外,在大酒店、大饭店派出礼仪小姐,免费向客人推荐使用,我还别出心裁每天向一百名六十岁以上的家庭妇女免费发放一个海鲜大礼包,一时间我公司的门前人山人海,社会上产生了极大的轰动效应,本地市场很快打开了局面。与此同时,我把产品赊给外地的大超市,让他们代销。我不是王婆卖瓜,我的产品无论从包装和口感,都是一流的,不然我的产品在调味品市场竞争激烈的今天,如何可以抢得一席之地。一年后,知名度日益扩大,辐射到了周边几省,产品供不应求,为了满足市场,我招募工人,工厂从一天生产八小时,扩为两班工人倒班生产十六小时,节假日干脆三班倒,生产二十四小时。可想而知我的生意这么好,钞票自然像流水般进了我的腰包。我更加感恩于陈瞎子,我和妍妮商量,把陈瞎子接到家里,给他养老送终。我把我的意思给陈瞎子说了,陈瞎子说,何处安心何处家,闲云野鹤惯了,享不得福。我看劝不动他,只得作罢。有时间我尽量多去看看他,也算报答吧。我到陈瞎子那里,几次碰到陈昌吉,每一次看到我,陈昌吉都匆匆而去。一次我说,陈总也信这个?陈昌吉打着哈哈说,信,信。你不也信吗?我说,没有陈先生,没有我今天啊,大恩人呢。有钱了我的胃口大的无边,想拥有更多的钱,真是奇怪。因为企业的昌盛,我在地区的名声也日隆。钱真是个好东西,满足了做男人的虚荣和信心。也进一步刺激了我的野心,我想如果我有更大的产业、更多的金钱,可能成为一代豪杰也说不定,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要你敢想敢干,没有干不成的事。我让一百匹骏马在我脑海里驰骋,思谋着更大的发展战略。男人异于女人之处在于胸襟宽广、鹏程万里,妍妮看我天天沉思,说,别想臭氧层了,现在有这么大的产业两辈子也用不完,损伤那么多脑细胞,有病啊。我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四五六,如今不是钱的问题。妍妮说,那是什么问题?我说,说了你也不懂。社会地位让我有些独断专行了,没办法,男人都这德性,我和妍妮多次言语不和,闹得很不愉快,渐渐的妍妮不和我唠叨了,我又好像少了点东西。过春节了,初一拜完了父母,初二我去看陈瞎子。陈瞎子面如枯槁,咳嗽不止。我说,陈先生去看看医生。陈瞎子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寿限人不可自定啊。我说,虽说人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看看医生总能减少点病痛。陈瞎子仍是摇头不止。我看劝说没用,岔开话讲些无关紧要的事。临走,陈瞎子说,往北苍茫路,找准龙脉可登科,你的时运来了。随手塞给我一包东西。回到家里打开包,是一张莫名其妙的用钢笔画的草图,图上是一座荒凉的山,如一条侧卧的龙,山前是蜿蜒的小路,半山腰处用墨笔画了黄豆粒大小的黑点,草纸旁写了一首诗:龙脉尽藏乱石堆,荒山野地竞风流;有朝一日天地开,大路通天金光闪。看着这张图纸,我的心跳加速,血脉狂奔,浑身燥热,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我在草图前兴奋的坐了一夜,傍天亮时迷迷糊糊打了一会盹睡,我梦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龙直冲云霄,我骑在龙身上,叱咤风云,傲视万物。爽啊,看来又有大业要成。无论如何忙,每天至少我都看图半小时,发挥想象联东想西,多日过去,没掌握其章法,挖掘其深邃。近两月过去,一点迹象没有,我心乱如麻,决定去看看陈瞎子,探一二口风。去到了我才得知,陈瞎子已于月余前去世。不知何人把陈瞎子葬于后山,墓地修的倒还不错,我没去深探究,在墓前对陈瞎子祭祀了一番,算表达了点心意。陈瞎子死了,灵气可能不再,那张钢笔画的草图渐渐淡出我的脑海,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可是,员工在长安度假村给我导演了一次登基的游戏后,我不能小觑陈瞎子留下的那张图了。这事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暗含着什么深意没让人窥破。你想那张图里的诗和我在长安度假村的假登基,中间联系太多了,我不是自作多情,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动脑筋思考再三,颇费思量想些问题。越是费脑筋的事越可能给你带来巨大的惊喜,我为了便于体悟和深究,把钢笔图装在随身的公文包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不放过图上任何小小的细节和笔画。时间稍一长,我都有点魔症了。我想放弃了,可越是想放弃,越是割舍不了,我在痛苦的漩涡里打磨磨,我到了欲罢不能的程度。妍妮为我着急,又不敢说什么,我多么希望她说点什么,可她就是不言语,她清楚我的性格,认准的道十头牛拉不回来,不撞南墙不死心。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心情抑郁的坐在办公室里,脑海中还是那张挥之不去的图,很长一段时间,我连续的失眠,脑袋像一盆糨糊,昏昏沉沉有一点飘的感觉。秘书推门进来,说,有个王先生要见您。我心烦意乱地摆摆手,意思是不见。门被呼的一声推开了,有人说,发财了,老朋友都不见了。我抬头一看,是当年一起当混混时的好朋友王胖子。急忙站起来说,操,你来了我还敢不接待?王胖子很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指着他身后的人说,他是省矿业局的蒋总工程师。我和蒋工握了手,坐到了王胖子的对面。唠嗑唠着切入了正题。王胖子如今在邻市的一座荒山上开矿,王胖子说,开矿那是大投入大回报,现在他已经投入了一千多万元,胜利在望。蒋工说,我参与了很多矿的勘探和开采,没看到含量这么高的镁矿石,如果开采成功,等于守着金库。说着王胖子打开了图纸,放到了我的面前,我心里一惊,晕眩了片刻,这张图不是和我烂记于心的钢笔图一模一样吗?王胖子说,如果你有兴趣我俩一起干。这么好的买卖为什么和我一起干,还有人把到嘴的肥肉白送给别人。王胖子看出了我的疑虑,说,之所以找你,一是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二是我手头资金短缺。如果你肯出资解燃眉之急,五五分成。蒋工说,再有个五七百万一定出矿了,资金很快能收回来。我矜持而沉默。王胖子说,不行你实地考察一下?我说行,去看看也不能少个耳朵少只眼。实地考察后,坚定了我投资的信心,那片荒山我太熟悉了,和陈瞎子留下的图分毫不差,而且那矿口和陈瞎子在图上标注的也一样,工地上挖掘机、装载机、大型钻探机轰鸣一片,热闹非凡,山坡被削掉了,山沟被填平了。我心一热,陈瞎子真是太高了,能预测身后之事,神仙也不可比啊。我从帐户划转五百万元用于开矿。把调味品公司交给妍妮管理,全身心投入到开矿中。很快有了好消息,挖到矿脉了,有戏了。我和王胖子兴奋不已,晚上我们邀上蒋工到高档的洗浴中心潇洒了一宿。挖出几车矿石后,矿脉断了。蒋工说,别着急,这是常事,继续开采,据我多年的经验,大面积的矿藏立即会出现。话是这样说的,资金又告罄了,开采队说如果不能及时结算开采资金,将撤出,好说歹说留住了他们。我和王胖子分头去找钱,都两手空空而回。几天下来王胖子脸灰不拉叽,人都脱了相。我也心急火燎,如果没有钱,只能前功尽弃,投的资打了水漂。一天妍妮给我挂电话,说了些公司的事,并叮咛我要保重身体。电话收了线,我心里一亮,我真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我何不将红鲤公司抵给福隆典当行,换取资金开采矿藏,有了钱再赎回来。我找到了陈昌吉,说明了来意,陈昌吉很是豪爽,说,徐总,都是面上混的人,好说,你的企业虽说在银行有一千多万元贷款,以你的信誉度,在我这里还可以抵一千万,还和上次的条件一样如何。我说好。我们把手续办了,资金划到了王胖子的账户。有了钱,我和王胖子心里都有了底数,开采异常顺利的进行。蒋工说,不出几日就能出矿。他拿着几块矿石给我和王胖子解说,我俩虽说听不懂,也一个劲点头,内心喜悦。蒋工说,近几日他带几块矿石回省城,找专家进一步论证,并接洽矿石的销路。我说,等待你胜利的消息。蒋工走后,我接到了妍妮的电话,说,公司出了点事,让我迅速回去处理。我和王胖子交代了一下,回市里了。三天后我回到了开采现场,我懵头转向,眼前只有一片荒凉,那还有人影。我打王胖子的手机关机,打蒋工的手机无法接通。我急忙赶到银行,通过熟人查找王胖子开立的银行账号,账户已撤销。我眼前一黑差一点摔倒,我……我真的受骗了?我的厄运来了,半年后,我在福隆典当行的款子到期,陈昌吉给我挂电话追要,我说能否宽限些时日,我在想办法。陈昌吉一改往日的做法,说,宽限?都像你这样我的典当行早关闭了,一周的时间不能还上款,我的兄弟将接管你的财务室。别说一周十周我也还不上,陈昌吉说到做到,他派了几个小兄弟接管了我的财会室,每天的销售款悉数收走。月余,我的公司流动资金短缺,已濒临瘫痪的边缘。这时银行的贷款也到期了,多次下催款通知书,如若再不还款将起诉到法院。我腹背受敌,难以招架。这面是银行那面是黑社会,都得罪不起。我由大款成了欠债大户,我想陈瞎子死的真不是时候,如果他没死,一定有化解的妙方。可惜啊陈瞎子你怎么就死了呢。陈昌吉出面邀谈我了,他说,如果你被银行起诉,财产被法院查封,你的财产被拍卖,你除了还贷款,我的款子你很难还上。我没吱声,静观其变,何况如今我的小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还有什么话能说,任他折腾去吧。他打量了我一会,说,我不会将你逼上死路,我在市面上这么多年,以仁为本,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你的银行贷款偿还上,你把企业过户给我,我们算两清了,怎样?这是黑社会惯用的痛打落水狗的伎俩,让你痛彻心肺还无话可说。我在内心暗暗盘算了一番,没有更好的结局了,这是最好的退路了,我乖乖的签了字。我回到了起点,成了个穷光蛋。我忘不了陈瞎子,他让我发达,如果不是他死的早,我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怨谁呢?命!春天又一次光临了大地,陈瞎子忌日这天我决定去看看他。清晨,我早早的来到了陈瞎子的墓前,我刚把气喘匀了,山下开进了一排轿车,车停稳了,陈昌吉从车里走了下来。我如此落魄,不想和他打照面,钻进了附近的灌木丛。陈昌吉的手下拥着他走到陈瞎子的坟茔前,摆好了贡果,撤到了几十步以外。陈昌吉虔诚的跪了下来,默默地祷告,风断断续续把他的话送到了我的耳朵里:爹,您可以瞑目了……为了我您坑了很多人……如今我已听从了您老人家生前的话……从黑道洗手了……我干正道生意……为陈家光宗耀祖……陈昌吉走后,我站在山坡上,了望远方,心中茫然,我是不是开始就在别人设计的圈套里行走。像一头笨笨的猪,被人圈养,自己并不知道,不肥则己,一旦肥了则任人屠宰。我思想着,很多事又很难自圆其说。我望望天空我望望大地,我还是真实的,并不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如若这一切都是场梦多好啊?!


文章来源:《昌吉学院学报》 网址: http://www.cjxyxb.cn/qikandaodu/2021/0113/4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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